截稿在即,一天半沒出門,不覺日夜變化。人窩在裡頭稍嫌乾枯,河口的溼氣倒是不客氣地時時刻刻在肌膚上噴灑著,廉價書櫃都要投降地冒出一抹霜雪般的霉。

雨在入夜時分落了下來,歇停後,此起彼落的滴答好像僅存的幾顆狗乾糧在鍋底落寞地滾動,空蕩蕩提醒著該補貨。

幾年北上無一專精,沒成一人劇團反成一人小家庭,前丟後撿,雜物多如散沙一地。房子再大,都只容得下雜物主人。舊者恆舊,國小時用的薄棉被色褪體臭如狗,還忠心隨侍在側。

之前住的地方分別可以看到一角橋和一整河面,現在得滾下坡,尋河和丟垃圾都是。但頗堅固,颱風天,水沒淹進,網路和第四台姐妹般勾著手若無其事地一如往常,電斷了幾回又復原,寫了幾句的本又回到指尖,看不出小鎮在河水四溢下成了孤島,出不去,進不來;小小的地震也曾在夜裡像不良少年朝我搭訕,晃過幾下無味識趣地跑開。真想要一出門就見河,恐怕得往油車口那裡落腳。

雨滴在窗口雨棚上,毛孔縮了起來。

這是第一次即將真正在淡水迎接冬天,暫時不去想像那股煎熬,在寒流低溫的磅礡雨裡騎車上學校,往市區。

在薄棉被上攤開母親帶上來家裡新買的棉被,和體諒的笑容一樣,歲月篩洗粗糙坑疤的雜質沉澱透出光芒,很白,很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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